＂身後一片蔚藍＿

又到了，這個濕漉漉的季節。
總是這樣，太陽在早上若無其事的的高掛，涼爽的風在下午為我們撫去一身疲憊，在要離開學校的時候，下雨了。
傾盆大雨。


這樣的雨、這樣的季節裡，我總想起，那時候，在回家路上有你相伴的日子。




下雨了。
你左摸摸右翻翻，我有預感，你接下來有話想跟我說。
　
「　茹......我忘了帶傘。　」
下雨的很大。
「　我明明有塞到書包的阿......　」　你不甘心的到處翻找。
「　你要不要全倒出來看看？　」　我說。
「　才不要，我確定我沒帶了。」　你露出很得意的笑，像是小孩子把玩完的玩具收好一樣。
我看著這場雨，我想，它只會愈下愈大。
我手伸進書包，熟悉的左邊位置，我放傘的地方。
「　好討厭噢，這種雨。」　我在打開傘的時候，你小小的抱怨了一下
「　是阿。」「　好討厭噢，你居然沒帶傘。」　我回
你噗哧的笑了，我也是。
我是真的笑了，因為很開心，開心你忘了帶傘。


走出排著人龍的屋簷下，傘外是雨滴的交響，跟人龍的抱怨。
傘內，是我跟你的嬉鬧聲。


雨下的很大，說話像是要用吼的，走沒幾步路，褲子就快溼到膝蓋，一邊笑，一邊報告自己的浸水狀況。
「　哇哇，我的腳底被攻陷了　」　我右手握著傘，甩甩自己不爭氣的左腳
「　阿咧，我的褲子褲子阿～　」　你緊張的把褲頭移到肚臍上方
「　哈哈哈　」我看著他　「　你這蠢高腰妹　」　
「　呿，誰是高腰妹阿？　...　Ｘ咧？　」　一陣浪花，不，是水花
是一台機車，很毫不留情的，疾駛而過我們。


話說，我們大成，什麼都不好，尤其排水系統超差。
只要一下即時大雨，校內小淹，校外大淹！
一出校門淹，左轉右轉淹，學校前面的幹道淹，還好有較高的紅磚步道，可以稍微躲避一下水淹，但是，紅磚道能多長？
待我們下了紅磚道，還在想這條路好像會淹水，想著想著，那台機車，就呼嘯過。


駛過激起的水花，有5公分。


這下我們的鞋子都失守了。
我們的褲子都溼到膝蓋了。


看著前面的路都茫茫的、濁濁的、髒髒的。
路旁邊的水溝蓋，不排水，它溢出水來，第一次，看到排水溝的功能是這樣。
傻眼。
雨，下的不是普通的大。


這也是第一次，我們不用說話，互看一眼，就知道對方想法，我們繞遠路走回家吧。


走回紅磚道，我們不直走，我們改左轉。


這一條，路況超好，我們還不時回頭看著其他直走的孩子們，心裡偷偷地竊笑著。

走了走，我們右轉。
我左手臂全溼了，我望著那一塊深橘色。
我想你也是吧，右手臂應該也是深橘色的。
這雨，似乎不肯停歇。

聊了聊，我們左轉。
這一轉，嗯。
乍看之下是沒什麼特別的，等我發現的時候，已經來不及了。


我拿著傘的手，是深橘色的。

而他，靠著我的手臂，也是深橘色的。
這雨，不肯停。


原來，我們在那個轉彎，很順的，很沒有異樣的，互換位置了。
這下可好了，我的左手臂被佔領，連右手也淪陷了，也就是本來只溼一隻手而已，現在只剩頭沒溼了。
「　欸，你不覺得兩隻手都涼涼的嗎？　」　我試問，不知道他發現沒有
「　蛤？　這個嘛，有耶？」　他望了望兩隻深橘色的手臂　「　哇　什麼時候？　你傘破洞噢？」
「　你傘才破洞拉！　誰傘破洞阿　」發現我們的蠢，我努力憋笑著　「　是我們剛剛互換位置了拉！」
「　咦？　欸？　真的耶？」「　厚，這樣不就全溼了嗎？」你很緊張，像是偷吃蛋糕被發現的HONEY　
「　對阿，那......　」　我想鬧他　「　不用撐傘了嘛！！」　我假動作的拿開傘
「　喂，不要鬧拉　」　「　雨下這麼大耶，被砸到不知道會不會腦震盪　」你慌張的用雙手護住頭
「　噗，砸到變智障算了，剛好直接去陽明隔壁，不用考基測了。」我笑
「　我才不要，不要。　沒人陪我，我會怕。」
「　最好是噢。」　
「　嗯。　不然你陪我，我們一起。」　你露出小兔般的眼神
「　不行，我知道我不夠那個入校資格。」
「　......　」你沉默
「　哈，好拉！　沒問題，我大不了考陽明嘛？　反正在隔壁而已。」
「　你說的噢？」
「　對，我說得。」　我思考了一下　「　欸？　你真的要去陽明隔壁？」
「　廢話，不然我剛剛在說什麼？」
「　......　我可以先裝作不認識你嗎？」
你打了我的背，我左腳不客氣地踩進水窪。


我們在雨中互相追逐著，傘還握著，雨還下著，我們笑著。
鞋子溼了，褲子溼了，上衣溼了，有一個約定，被許下了。





開始下雨了。
滴答滴答、啪答啪答，下的又大又措手不及。
我以為氣象報告失靈。


我撐起傘，傘外雨滴的旋律繼續，人龍依舊。
傘內，我一個人，步行在陽明圓環的紅磚上。


我在，而你卻不在。